如果使用百v度A*PP或者U*C/Q.Q浏览器不显示内容or乱码,请关闭广告屏蔽功能or畅读模式,或者安-全模式(今日*头条须关闭安-全模式)
于是摆个姿势,漫声吟诵道:“行多有病住无粮,万里还乡未到乡。蓬鬓哀吟古城下,不堪秋气入金疮。”
李汲听了,不禁皱眉,就问:“先生何处所见,得此文思?”
卢纶这首诗所描写的,是一个因伤退伍的军人,他离乡万里,虽思回返,却病痛而不堪远行;打算觅地住下吧,可怜囊中干粮、盘缠将尽。就此蜷缩在古城之下,哀伤身世,秋风袭来,创痛更深,令人难以忍受……
所以李汲赶紧问卢纶,您这是在哪儿遇见此人,做得此诗的呢?不是在我河西镇吧?
卢纶道:“此北上时,于泾原所见也,云其故乡,却在怀州。”
从泾原返回怀州,连一千里地都不到,所谓“万里还乡”,只是夸张罢了,但对于一个伤病在身,却又囊中空虚的人来说,仍是彻底望不见尽头的艰难旅程。
李汲不禁叹息一声,随即朝卢纶一拱手:“先生悲天悯人之情怀,汲深为感佩,自当接受先生的警示,不使此等惨事,复见于我河西也。”
从前那六首《塞下曲》还则罢了,虽然挺昂扬振奋的,却不见得有多高的立意;这首《逢病军人》却不同,哀感对方饥、寒、疲、病、伤诸般苦况,暗刺朝廷和诸镇虽厚成其军,却多不能抚育,一旦无用,弃置有若稗草,确实无论文学性还是思想性,都属上乘之作。而且李汲认为,卢纶所见虽然是别镇的“病军人”,今日特意吟起此诗来,是在提醒自己,切勿轻贱士卒啊。即便战阵上能够推衣共食,等到因伤而退,却再不能自给,等无活路,则士卒们看到这种前景,难道还会踏下心来,为你死战么?
李汲相信,能知民间疾苦者,必怀一颗仁心,才能姑且不论,这位卢先生的思想品德是可圈可点的——由此已生大用之心。
但其实吧,卢纶真没想那么多,仅仅因为自己这首旧作勉强还能贴合些兵事,因此将出来敷衍李汲罢了……
且说李汲对卢纶的观感无形中提升了一个档次,当下敛祍肃容,毕恭毕敬地问道:“则先生不在姑臧安坐,要到这初复未安的张掖来,想是有所教我了。”
卢纶叉手回复道:“惭愧,纶虽有宏图之志,此前并未从于军中,亦未任官而守牧一方,偶有所思,未必合用……”
“先生请明言,汲洗耳恭听。”
卢纶肚子里自然有些说辞,否则也不敢来与李汲相见,于是大着胆子说道:“前在姑臧,见中原商贾陆续供输货物于戏下,云是太尉以凉州集市、商肆为押,向彼等筹借的。则有这些物资,足可强兵,逐蕃贼而全复河西,奈何河西诸州,除凉州外,原本贫瘠,物产不丰,加之兵连祸结,便规复亦不能遽得利以还于商贾也……”
“先生说的是,则有何妙策教我么?”
“纶在姑臧,请求阅览旧册,知天宝极盛时,甘州不过六千户,肃州两千户,沙州四千户,瓜州竟不足五百户,想来蕃贼践躏之余,将更稀少,未必如中原之一县也。则太尉欲足军足食,唯有充实户口,使务农稼,此一途可行。”
河西地区人口稀少,这也是跟土地相联系的,可耕之地就那么些,人口多了根本养不活啊!当然啦,这仅指的是编户齐民的汉人,至于羌胡,终究草场广袤,还是能够养活不少的——越往西就越多。
但卢纶说得没错,李汲如今就是缺人,若有更多人口,即便没有农田安置,也能将之编入军中,起码用来戍守些不甚重要,却又不便放弃的地区,由此腾出主力部队来,专心御蕃。由此他便问卢纶:“我也想自关中招募些流人,奈何各镇俱不肯放……”开玩笑,别镇也都缺人啊,尤其关中地区,战乱之后,地多人少,若是从山岭间搜出流民来,当时便可有土地分授,人又何必跑你荒凉的河西来呢?
卢纶笑笑:“太尉何不求之更南?”
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闻太尉与西川崔帅是姻亲,何不求其供输些人口?须知安史之乱,关中流亡,多半都逃去了蜀中,其不得归者,不啻万户啊。”
李汲一皱眉头:“我固与之有亲,然其肯供输我人口么?”
“土著良人,自不肯与,便肯,彼等也不愿北迁;若崔帅向河西输人,多半会是些客佃、乡氓,甚至于盗匪、囚徒耳。然而既至河西,便在太尉掌控之下,只须详加甄别,多少可有补益。今太尉得凉、甘二州,并接回鹘,百物稀缺,却独有马;而蜀中富饶,偏少良马,乃可以马易人,相信崔帅必不辞也。”
李汲手捻胡须,沉吟不语。他觉得吧,卢纶太过书生气,全是纸上谈兵,他所献之策基本上就不具备可行性。
首先,哪怕我来者不拒,不管你阿猫阿狗,是盗贼是囚徒,照单全收,只为充实河西户口,你西川也得拿得出来,且运得到才